有人这样描述奥地利人的机巧聪明：他们让全世界相信在奥地利出生的希特勒是德国人，而生在德国的贝多芬是奥地利人。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对许多奥地利人惯于“趋利避害”的写照。一个现成的例子是，因为自由党这个极右翼党派入阁，使这个一向宁静、安稳、自傲的中欧国家陷入战后最为严重的外交与内政危机之时，奥地利人照样衣着艳丽地参加各类舞会。当然，最不能耽误的要算3月1日举行的维也纳歌剧院舞会。
依旧是鲜花环绕、灯火辉煌，依旧是宾客满盈、笑语欢声。然而，在华尔兹的旋律中，从歌剧院外传来的示威群众的呼喊声为这个大型舞会罩上了一层阴影。从80年代初开始，人们对极度奢华的歌剧院舞会的反感逐渐演变成了规模日益庞大的示威游行，并在80年代末几度与警察发生冲突。近年来，由于奥地利人的生活水平有所改善，示威活动的规模也随之锐减。可是，今年的歌剧院舞会正赶上国内反对极右翼自由党入阁的示威活动的高潮，这个豪华舞会再合适不过地成为反对自由党的游行示威主题。“宁要政府下台不要歌剧院舞会”，上万群众参加了迄今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反对歌剧院舞会的示威活动，与通宵狂欢的歌剧院舞会分庭抗礼。
此次舞会也染上了浓重的政治色彩。奥地利自由党在日前的选举中堂而皇之地进入政府，招致国内外强烈的谴责和抵制。自由党主席海德尔的辞职并没有使欧盟撤消对奥地利的政治制裁。一系列原定在奥地利举行的重要国际会议被取消，新政府的部长们在欧盟理事会的会议上备受冷落。在国内，反对自由党的抗议示威成了每星期的例行节目。在这种内忧外困的情况下，歌剧院舞会自然成为新政府尤其是自由党阁员在“歌舞升平”的氛围中集体亮相的舞台。尽管舞会的组织者极力强调，这只不过是一次传统的文化社交活动，但在某种程度上，此次歌剧院舞会还是成了政治立场的试金石。原来邀请的一些名流拒绝出席舞会，其中有葡萄牙总统等各国贵宾以及一些知名的艺术家。一些前来参加舞会但与自由党政见不一的来宾都要以某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立场，比如有些人强调只跳左旋华尔兹，拒绝右旋。舞会上的一句礼貌用语“能请您跳舞吗？左旋还是右旋？”被赋予新的含义。
尽管维也纳歌剧院舞会一切如旧，然而再玩世不恭的奥地利人也需从一夜狂欢中清醒过来，正视严峻的现实。奥地利人绝想不到，作为欧盟的“模范学生”，因为内政问题竟受到欧盟的严厉制裁和全世界舆论的抨击。事实上，一些奥地利人存在两个盲区。首先是没有真正认识到欧盟不仅仅是一个自由贸易区，而且是一个价值共同体、命运共同体。作为欧盟的成员国，奥地利的国内政策和价值观念不能过于偏离欧盟的轨道。其次是他们一向视自己为德国纳粹的牺牲品，小心遮掩当年与德国纳粹沆瀣一气的历史。因为奥地利对过去的历史从没有认真地反思，所以也不能正视当前的迷误。左旋还是右旋？奥地利人需清醒抉择。
 |
